订书机在笔筒里面大概待了太久了。
有一天晚上我把它平放到桌上的时候,它歪倒了下来,斜躺在地上做喝醉状,仰天长吼。
我问它:“你怎么啦?”
“我不舒坦!”它说。
“怎么不舒坦了?”我不解
“以前我都是45度角仰望天空的,现在不行了,要么就直着零度角,要么就背朝天他妈九十度角。我~不~舒~坦!”说完这堆话,桌上掉了一地的订书机钉的碎渣,像老而发黄的蛀牙,经过一通拔根而起的变革之后,纷纷以被淘汰者的姿态拥抱着土地。
“但其实你本来就该是刚才那样,平放着,才能订书啊不是?”我笑着安慰它。
它看了看我,茫然地。过了许久,转过头去,继续咬它的订书机钉去了。我失望地长叹一声,突然觉得胃里面一阵痉挛,头也跟着晕起来,好像刚刚吃过的自助火锅就要一起突然吐出来一样。
场景变成了昨晚回家的975,空调冷气和我身上不断冒出的虚汗都是来势汹汹。
订书机钉的牙齿咬合声和着公交车的颠簸一阵一阵的,朝心底里挖过去。
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,我使劲浑身力气来了一个深呼吸,意识恢复一点点之后,发现手里紧紧捏着一本《独唱团》。像吃了颗解药一样,我顿时感到清醒许多。
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,我被热醒。在床上辗转一番,头一下子盖在了昨晚没有看完的那本黄色封面的杂志上,两个小时以后才醒过来。
是一个梦。